于文静专栏 | 花 殇(下,短篇小说)

摘要:(三)缘灭 紧要关头的那单生意以及之后的几单生意让沐风的公司起死回生,但他也更加忙碌了。忙碌的沐风忘记了给妻子买花,同时也没有发现妻子的异样,早出晚归的他甚至没有觉察……

(三)缘灭

  紧要关头的那单生意以及之后的几单生意让沐风的公司起死回生,但他也更加忙碌了。忙碌的沐风忘记了给妻子买花,同时也没有发现妻子的异样,早出晚归的他甚至没有觉察到家里那支花瓶里的花早已换成了大束的红玫瑰。不知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玫瑰花瓣的这种红是如此的夺目,如同火焰一般,仿佛要灼痛人的眼,烫伤人的心。

  沐风发现妻子的异样是在一个明媚的早晨,妻子在餐厅喂宝宝吃饭,手机忘在卧室。难得睡懒觉的沐风被电话铃声吵醒,误以为是自己电话的他接通了电话,“喂,哪位?……喂,请讲……”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便挂断了。沐风嘟囔了一句把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准备继续补觉,却转眼被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妻子吓了一跳。

  将近中午时分,夏沫面带歉意的告诉沐风,自己和林美约好了今天一起吃午饭、逛街的,结果早上头痛忘记告诉沐风了。答应过别人不好爽约的,看着一脸纠结的妻子,沐风大度的说:“没事,沫沫。我好久没有帮你分担家务了,今天我在家好好陪宝宝,你就安心陪闺蜜逛街吧。”连连道歉的夏沫拿着包慌里慌张的出了门。

  妻子出门后,沐风的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总觉得妻子好像变了,回头看着花瓶里的红玫瑰,沐风哑然失笑:只不过是把素雅的百合换成了秾艳的玫瑰而已。忙碌的他却未发现自己的妻子也如同这瓶中的花儿一样,变得妩媚了。

  宝宝玩累了,终于睡着啦。沐风想整理下房间,以弥补自己对妻子以及家庭的亏欠。在整理衣柜时,在最底下抽屉的最里面,沐风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首饰盒上以C开头的名称让他吃惊不已,打开盒子后璀璨的钻石项链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沉思。电光火石间,沐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一整个下午沐风都呆在卧室没有出门,直至夜幕降临,他也没有开灯。保姆感觉气氛不对,早早的吃喝洗漱,哄孩子睡下。

  回来的夏沫走进卧室,刚打开灯就被直直的僵坐在床尾的沐风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缓气的她刚想质问沐风为何不开灯,猛然间瞥见沐风手中的盒子。她想马上冲到沐风面前抢走盒子,她希望沐风还没发现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可是明显她的身体要比双脚更快一步。一个踉跄,夏沫跪倒在沐风面前,她怯生生的说:“老公,你把盒子给我,这个是高仿版的,不是真的。”这娇软甜糯的声音在平时听来犹如天籁,但此时的沐风却觉得这声音就像美女蛇“嘶嘶”吐出的蛇信子。“这是真的。”听到丈夫斩钉截铁的声音,夏沫像被抽光空气的气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是呀,以他俩目前的经济实力,绝对负担不起这条项链的。

  “是借小美的,我只是借过来戴几天。”夏沫试图解释。只见沐风摆了摆手,将脸堪堪转到一边,沉重的说:“我给林美打电话了,你俩说的不一样。”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夏沫无言以对,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只是不知道是因东窗事发后的难堪而哭泣,还是因为对丈夫的愧疚而哭泣……

  看着哭泣的妻子,沐风心里没有半丝的怜香惜玉之情,他拿起外套夺门而出,一夜未归……

(四)冷雨

  冷雨纷飞,乍暖还寒,倍感春寒料峭。等夏沫再见到沐风时,是在林美的新家,不知何时林美搬出了豪奢的大房子。夏沫看着眼前的闺蜜,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小美铅华洗尽、浮华褪去,低垂着眼眸,清纯的如同清晨刚刚绽放的清莲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悲悯,似乎眼前的一切她是刚刚得知的一样。

  夏沫看着沐风,但沐风并未回应她的眼神。她的耳边回响着好闺蜜的话:“沫沫,我实在是没办法昧着良心替你遮掩了。沐风这么好的男人,孩子那么可爱,你怎么可以为了满足一时之需就出卖自己呢?这样做你对得起沐风吗?对得起你的家庭吗?”看着昔日闺蜜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以及看自己时那种惋惜的眼神,夏沫想笑,可是又担心笑的时候眼泪会流出来。罢了罢了,是自己做错了,他人只是推波助澜。怪自己看错了人,怪自己走错了路,怪自己……

  现在怪自己或者埋怨别人还有用吗?夏沫深吸一口气,坐在昔日爱人的对面慢慢的说起话来。夏沫说的越多,沐风的拳头握得越紧,手背上的血管贲张,如同丑陋的蚯蚓趴在上面一样。

  拨开心头的迷雾,妻子的变化以及公司状况的突然好转就说得通了。夏沫通过林美和林美的男朋友,在饭局上结识了一位“大人物”,这位处事不惊的“大人物”对夏沫动了心——或许是初见时夏沫那双如受到惊吓的小鹿般的大眼睛让他想到了年少时的初恋,也或许是夏沫微醺时迷离的眼神让他沉醉,抑或是夏沫身上那种孤冷的气质使他着迷——身旁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已看出了一些苗头……

  之后夏沫与“大人物”开始单独相见,出入隐秘的私人会所,购买奢侈品,外出游玩……“大人物”仿佛饮下了传说中的神水,焕发了青春的活力。

  林美的地产商男友最近心情大好——终于谈下了那块“难啃的骨头”,那块地升值潜力如此大,如若不是自己投其所好,凭自己的实力是没办法中标的。这件事里林美的“顺水推舟”功不可没,想起那天林美一改平时妩媚,极为郑重的和自己谈条件的样子,地产商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只要能拿下这块地,拿多少个林美来换都可以。更何况她的要求并不多,只是不想再做被圈养的金丝雀,并没有狮子大张口要分手费、青春损失费什么的。

  夏沫家困窘的状况也得到了好转:为了表达谢意,林美的男友把其中一栋大楼的消防工程承包给了沐风,后续又多次介绍生意给沐风,“大人物”也示意身边人多多照顾夏沫老公的公司,不知情的沐风沉浸在这种忙碌的喜悦中,他欢欣于公司的起死回生,全然不注意老婆的奢侈品越来越昂贵,昂贵到他负担不起的地步……

  “怪不得……怪不得从天而降的大订单,怪不得自己这样小的公司居然能熬过经济寒冬,怪不得一向温柔贤淑的妻变得秾艳妩媚,怪不得……”想明白了这一切,沐风无力的摆摆手说道:“我们离婚吧。”夏沫伸出的双手低垂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声。

  坐在为自己配置的车里,夏沫闭上眼睛:“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自己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呢?现在自己所想要的是否还是当初的模样?”夏沫的头有些痛,苦笑了一下——早明白欲望不是梦想,可何时欲望成为禁锢的牢笼?是从林美带自己参加饭局时开始的吗?饭局上的衣香丽影、纸醉金迷刷新了夏沫的认知;是从认识他开始的吗?他的成熟睿智、温文儒雅让夏沫有了安全感;是从那次的倾诉开始的吗?夏沫放下自己的戒备、矜持,将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继而哭倒在“大人物”怀里,一向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轻抚她的后背安慰她“有我在”;是从打开首饰盒开始的吗?自己做梦都不敢拥有的璀璨钻石就在眼前,唾手可得。自己仿佛是穿上了水晶舞鞋的灰姑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对自己示好……夏沫知道,这一切都是“大人物”带给她的,是他为她穿上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水晶舞鞋”——一切仿佛做梦一般,所有问题仿佛迎刃而解,而自己也沉沦在这种不劳而获带来的迷醉中不能自拔。每当回到自己狭小逼仄的房子,和厨房的油盐酱醋打交道时,夏沫像丢失水晶舞鞋的灰姑娘般,又被打回了原型。

  “这样也好,东窗事发也好,水落石出也罢,一切都回不去了。已经习惯了骄奢淫逸,怎么还愿意荆钗布裙、粗茶淡饭呢?现在的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不需要自己向他开口索要,他的心腹就会帮忙实现。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奋斗几十年也得不到的,现在的自己已经轻松拥有了。”夏沫深吐一口气,继续闭目休息。她什么都不用说,司机已经把车开往附近景区。那里空气清新、风景雅致,有葱郁的竹海,用“大人物”的话来讲,这里的不食人间烟火气息契合夏沫身上的孤冷气质,特意将夏沫安置在这里的私人会所里舒缓下情绪。

  几天后,二人办了离婚手续:孩子归沐风抚养,房子归夏沫,但夏沫执意不肯接受,她选择了净身出户,最后一次回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转头看了一眼客厅花瓶里的红玫瑰已经有点蔫了,可她已经不在意了。如果她愿意,在另外一个房子里,她可以用鲜花填满每个房间,所以她早已不在意这里的一切了。

  人确实会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悄悄的换了一种性格。夏沫也是如此,以前身上的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人味道消失了;沐风亦是如此,便得不爱讲话,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开朗大男孩了;连带着林美也发生了变化,不再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只是安安静静的帮沐风照顾孩子,操持家务。

  离婚后的沐风选择关掉公司带着孩子回老家发展,房子委托中介公司卖掉。林美似乎也厌倦了大城市的喧嚣,又或许是觉得一个大男人没办法好好照顾孩子,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她说服了沐风,和他一起回家乡发展。

  临走前她约夏沫见面,再次见面两人恍若隔世,看着眼前的林美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一般,她质问林美当初为何害她?林美轻笑一声:“夏娃偷食禁果,难道过错都在于蛇的哄骗吗?难道不是夏娃禁不起诱惑,主动偷吃的吗?我只是引荐你和他认识,后面的事不还是你自己做的主吗?是你自己抵挡不住诱惑,怪不得别人。”几句话使得夏沫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后她再度开口:“这是一个圈套,是你早就觊觎沐风了。你这样费尽心机拆散我们,也不见得能如你所愿!”“事在人为,你的不珍惜给了我机会,我会一如既往的把握好机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照顾好沐风和宝宝的。还有我劝你及时回头,现在国家反腐力度如此之大,如若东窗事发,他自身难保,难免牵连到你……”林美还说了什么夏沫没有听到,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个冬夜的一句话“命运馈赠给你的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她没有想到代价如此惨痛。如果保持个人经济、思想上的独立,会不会相看两不厌?如果宝宝降生时没有放弃自己的职业,后来之事会不会重写?如果,如果……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他们离开时,夏沫没有选择去见最后一面。当沐风三人踏上回家的旅途时,夏沫已经躺在马尔代夫的海滩上惬意享受湿润海风的吹拂。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彼此,后来夏沫成了沐风心口的朱砂痣。再后来听说那位“大人物”被双规,沐风想问问夏沫的状况,可想想还是算了吧,一切都过去了。

  前路漫漫,往事随风而逝。空留下这只花瓶以及里面干枯的玫瑰,房门关上的霎那间,摇摇欲坠的花朵终于离开了枝头,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干燥的花瓣被冰冷的地板击了粉碎。

  花开花枯花落花殇,昔日与君一别两宽,如今是否各生欢喜?


2

  作者简介:于文静,供职于长葛市新区实验学校。爱旅行,爱美食,更爱读书。最喜欢的话:“诗和远方”哪怕再好,你不把眼下过好,远方你去不了,诗意的人生也与你无缘。有作品入选《师墨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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