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被藏起的白发

正阳县第十四小学 五（4）班 杨琳

指导老师：李丹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母亲鬓边的白发，是在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肩头，我凑过去帮她摘衣领上的线头，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的柔软——那是根银白色的发丝，在乌黑的头发里格外扎眼，像雪落在墨纸上。

　　我鬼使神差地捏住它，轻轻一扯，白发便落在了掌心。母亲没察觉，还在絮絮叨叨说晚上要给我做爱吃的红烧肉。我攥着那根白发，偷偷塞进了书桌的抽屉，心里窃喜，好像这样就能把母亲的衰老藏起来。

　　后来母亲开始染头发，每次都让我帮她递染发剂。刺鼻的化学气味弥漫在卫生间里，我站在她身后，看着染膏一点点覆盖住新生的白发，也看着她眼角的细纹在蒸汽里愈发清晰。我有时也问她：“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白头发啊？”她说她老了，自然会有白发。有次染膏蹭到我手背上，我搓了好久才洗掉，可母亲鬓角的银边，没过多久又会冒出来，像春天里总也除不尽的草。

　　真正让我慌了神的，是上个月的深夜。我望着试卷上的试题发呆到凌晨，心里五味杂陈，走出房间时，客厅的灯居然还亮着——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草稿纸，笔尖停在纸上，眼睛轻轻闭着，头一点一点的。

　　晨光刚好从窗帘缝里钻进来，落在她的鬓角。我清楚地看见，好几根银白色的发丝垂在脸颊旁，比上次我藏起来的那根更粗、更亮。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些藏不住、染不掉的白发，不是岁月偷偷画上去的，是她为我熬的每一个夜晚，是她替我操的每一份心，一根一根，慢慢长出来的。

　　我走过去，轻轻把母亲手里的笔抽出来，又给她披上毯子。她醒了，迷迷糊糊问我试卷写完没，我笑着点头，把脸埋在她肩上，不敢让她看见我红了的眼眶。原来成长从来都不是悄无声息的，它会在母亲的鬓边留下痕迹，提醒我该学着反过来，为她挡一挡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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