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新冠疫情的再次扩散，3月30号下午，全市中小学学生被迫转为居家线上学习。我们老师也只能通过钉钉网上授课。

　　周末，哪里也不敢去，就骑车到田野里踏青。刚刚上了黄河大堤，就看见大堤坡下有一排柳树，正在和暖的春风中摆动着婀娜的嫩绿枝条，向我们铺展着黄河滩那浩荡的绿色画卷。我一下子醉了，仿佛看到年迈的姥姥臂弯里，?着小篮子，正在攀着柳条捋那嫩嫩的柳须儿。

　　那还是上学的时候，一个春天的星期日里去看姥姥，她给我调了一盘嫩绿的凉菜，我吃了几口，感觉一种别样的清鲜味道在舌齿生香，问姥姥是什么菜？姥姥很自豪地微笑着说：“柳须儿”。

　　“柳须儿”？我头一次听说这个菜，就问姥姥“啥是柳须儿？”

　　“就是柳树发芽后，才开始变成小柳叶儿的时候，把它捋下来，用开水淖一滚儿，然后用凉水追两天，再捞出来把水搦净，用蒜一调就能吃了。”

　　我正惊诧于这嫩柳叶子原来还可以这样吃时，姥姥又像自顾自的说：“多少年不吃柳须子啦……”

　　回家后，我给妈描述柳须儿有多么好吃，可是看妈脸色始终很平淡。我自顾自的?个小篮子去捋柳须儿去了。等我提着半篮子嫩柳叶子回到家，妈还是淡淡的说：“你捋这是花子柳，叶子也长大了，不好吃。苦。”

　　“哪啥样的柳须儿好吃？”

　　“你去咱们家后边，东北角上那棵柳树上捋。那是一棵葚子柳，发芽晚些。”

　　我把那半篮子柳叶子倒给了羊吃，然后又去家后边那棵柳树上捋了大半篮子柳须儿回来。

　　第三天放学回来，见桌子上有刚刚炒好的柳须儿，拿筷子夹了一尝一一香。当我就着柳须儿喝下半碗饭的时候，突然发现妈一口都没有吃柳须儿。我抬头看着她平静的脸说：“妈，你不舍得吃呀？”

　　“小时候，我都吃够了。”妈似有所思的说：“那时候赶上贱年，啥没有吃过？”

　　“那一年大年初一，我们一家都上地里挖野菜去了。哪有啥菜呀？大冷天哩，都没有发芽呢。就是有，也让人家挖走了。跑一上午，只找到一些干蓟蓟芽——”

　　“干蓟蓟芽能吃呀？”

　　“回去搁碓舀子里戳碎了吃。”妈脸色显得有些苦楚，“吃野菜，吃树叶、树皮，都吃伤了。我不想再看到恁兄妹们吃那些东西……”

　　我不知道妈小时候的艰苦岁月是怎样度过的，但是我知道那是最让妈恐惧的时光。她说：一九五七年出生的孩子，凡是没有奶奶在家看着的都饿死了。

　　上世纪改革开放前，农村生活条件并不好，冬天和春天有咸菜吃就不错了。妈每年秋天都会淹上一小瓮萝卜咸菜，再下一大盆白菜酱豆子，她也坚持不去地里剜野菜吃。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什么蓟蓟牙、牛舌头稞、杏核子稞、苣蕖菜，都是剜来喂猪吃的。虽然生长在农村，我并没有养成吃野菜的爱好，甚至对很多野菜都叫不上它们的名字。

　　倒是最近几年里，可能是因为人们的物质生活空前提高了，吃野菜也悄悄的成为了一种时尚，连饭店都把蒸野菜端给客人们吃。更别说，每年正月里早早就有人拿了小铲子去田野里挖迷迷蒿和荠荠菜吃了；还有些人，在柳树刚刚吐出小嫩叶儿时候，就跑到公园里攀折那金丝垂柳捋柳须吃，弄的满地的枝条甚是不雅。

　　其实，吃野菜也是有讲究的。田地里的野菜有没有人家喷除草剂？我们要了解清楚后才能挖；路边的野菜污染严重，我们最后不要吃；对野菜的种类我们要认识清楚，确定能吃的，我们再去挖；还有就是在公园里等公共场所，我们不能破坏草坪和花草树木。

　　现在又到了槐花盛开的时节。你看那河堤上的几棵洋槐树，又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

　　不知道是我爸爸不嘴馋的基因，还是妈没有培养出我好吃的习惯，我总觉得只要不缺营养，能够吃饱饭就行。作为文明时代的我们，千万不能因为吃点儿鲜物儿，而做出不文明的事情呀！如果因为吃做违法的事，那就更不值了。

　　作者简介：

　　崔振奎，山东省东明县第六小学美术教师。东明县优秀教师，东明县教学能手。心系学生，德育当先，无私任教，从容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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