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荠菜

　　天气和暖，阳光穿过窗棂，闪闪亮亮地晃在我的被子上。再不想慵懒无聊地躺在家里，觉得要出去走走。这样的春日午后无论干点什么应该都是惬意的吧。忽然想起来年内一直忙碌，没有时间去挖荠菜，何不趁着闲暇去找找可爱的荠菜呢。眼前仿佛浮现鲜嫩的荠菜正在和煦的春风下，挥动着肥厚的绿色手掌，欢迎着我的到来。

　　马上拿上小铲刀，带上一个结实厚大的塑料手提袋，出发去挖荠菜喽！来到楼下，手扶着电动车，却发现心情过于激动，竟然忘了拿钥匙。而房门钥匙和电动车钥匙是串在一起的，现在是既无法骑车，也无法进家门。

　　没事的，那就改变目的地，步行出发！再说挖荠菜要在田地里不定方向的寻寻觅觅，步行刚刚好呢。我穿的鞋子刚好合适在田里跑，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出发！

　　阳光温暖明亮，微风轻驱着天上的羊群缓缓飘逸。人工河微皱，荡漾着层层细波。河水舞动着白云铺撒的丝带，垂钓人抛甩的鱼钩砸出的漩涡像一个个笑靥上的小酒窝。附近广场上各种各样的大大小小的风筝竞相展露自己的风姿：黑色的老鹰、五彩的蝴蝶、绿色的佩琪……而我的心思全在心心念念的荠菜上。

　　沿着河岸走，仔仔细细地搜寻着每一个树坑。人工种植的草坪还是一片枯黄，树下的树坑里却是绿意盎然。可惜的是里面都是和芫荽极为相似的猪食草。拨开一丛肥嫩的猪食草，一个熟悉的宽齿条的叶片闪现。小心翼翼的分拨开杂草，一棵新鲜嫩嫩绿的荠菜呈现在眼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句深得我此时心境，挖出荠菜，捧到袋子里，继续出发。

　　一路循绿而行，来到市政广场东边的小花园里。同事说这里曾经有很多的荠菜。经过一个冬天的风霜雨雪，刚刚解冻的土地，蓬松柔软，下脚如同踩在暄腾海绵上面。树下最多的是猪食草和其他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绽放着蓝色的，白色的小花，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轻轻巧巧地摇晃着娇小的身姿。

　　这里的确是有荠菜的，虽然是零零星星的，也已经开放了白色的小花。两寸左右的细茎擎着小小的花，不娇不艳，孕育花籽，延续种群，却有一份自信和坦然。在现在的环境下，能让荠菜们自在生长的地方太少了。它也是自然万物的一份子，它也是大地的孩子。我决定放过它们，让它们结籽，来年再相见。

　　看着空空荡荡的袋子，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春日的下午，放学后都要挎着小篮子，里面放一把铲子，手里拿着馍馍，边走边吃去麦地里挖野菜。荠菜，面条菜是最好的野菜。贪玩的我和小伙伴到了地里就开始疯玩，放肆的奔跑，在麦地里打扑克，抓子……暮色四合的时候才想起野菜才挖了一小把。揪拽上一些麦苗和野菜搅和在一起。再用小树枝把篮子底部篷起来，把野菜小心的铺在上面，来蒙混妈妈的检查。

　　到了村口，被爱开玩笑的大嫂子拦住：“来，我看看，就挖了这一把儿！这够你婆子卷个馍吃吃？”说完就放声大笑。

　　嘴不饶人的我还嘴：“够你婆子卷个馍！”

　　她又提高音调笑着说：“看看，看看，这小妮儿现在就知道护婆子家了，哈哈。”

　　我又害羞又气恼地抢过篮子就走。她又在后面说：“生气了？气，气，得痼疾，死了见不成你的花女婿。”我就跑地更快了，生怕她会再说点什么。

　　回家就偷偷地连野菜带着麦苗倒在羊圈里。见到妈妈的时候就说：“我挖了可多可多，羊都吃完了。”来个死无对证。妈妈怎么会看不穿这种拙劣的小把戏，只是不拆穿罢了。

　　去年疫情的时候，没有网课的下午，我和爱人喜欢到一条还没有完工的公路上去晒太阳。柏油路面上有附近村民晒玉米留下的玉米碎屑，引来大群鸽子前来觅食。路边的沟沟里有很多的荠菜，我就拿着小刀去挖荠菜。鸽子不太怕人，我寻着荠菜往前慢走，快到它们身边时，它们就往前飞起来几米，再落下来继续觅食，相距不过四五米。我和它们各行其是，互不干扰，相安无事。

　　太阳慢慢涨红了脸庞，变圆变大，篷在了远方的树杈上，树杈撑不住就又往下坠。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家，鸟儿也驮着晚霞归巢，默契又静谧。

　　思绪飘转，信步前走，幽幽的梅花香气游入鼻息。几丛梅树，树上梅花朵朵，有的瓣瓣绽透，淡黄的五角花，花瓣质地厚实；有的含苞欲放，微微带笑，有几分娇羞。树下落英缤纷，有的枯黄，有的半干。“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不是诗人的臆想，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啊。

　　一下午的时间，走了六七里路，挖了三四棵荠菜。内心却无比丰盈，因为我沐浴了和煦的阳光，感受了吹面不寒的春风，捡拾了美好的往事，放飞了自在的心境。还有“岁华空冉冉，心曲且悠悠”的释怀与静好。

　　作者简介：

　　刘丰月，河南省舞阳县第二实验小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爱好读书码字，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渴望用质朴的文字轻叩轻灵的心扉，结识有同样尺码的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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