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晚上十一点多，小雯又开始咳嗽。

　　这几天，总是这样，每每觉得刚合上眼，小雯的咳嗽声便让我睡意全无。

　　断断续续的，小雯咳嗽将近半个月了。药也没少吃，时轻时重。

　　我一边忙工作，一边照顾孩子，心力交瘁。

　　看着孩子咳得通红的小脸，我总是很自责。病在儿身，痛在娘心啊。

　　我把小雯扶起来，喂她喝了点热水。然后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小雯咳嗽稍稍缓解，慢慢的呼吸均匀，睡着了。

　　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暗暗思忖：“不行的话，明天给孩子换个医生。止咳药没少吃，消炎药吃的看着心疼，明天还是去看看中医吧。”

　　小雯睡一会儿，便咳上一阵。我一会儿起床给她倒水喂药，一会儿轻轻给她拍背。一宿几乎无眠。

　　第二天，正逢周末。一大早，给小雯穿戴好，就领着她去看中医。中医诊所里看病的孩子较多，我带着小雯排队等候。小雯病病歪歪地倚着我。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通电话，是小雯姥姥打过来的。“艳，昨个在老家摘了不少槐花。今个周末，你看你来拿点吧。”

　　我一夜未睡，头有点晕晕的，小雯的咳嗽又让我心浮气躁:“妈，小雯病着呢，我正带她看医生，哪有空回去拿槐花。你们自己吃吧。”

　　“啊，小雯又病了？现在咋样？”妈的语气里透出焦急。

　　“还咳着，昨一晚没睡安生，一会儿咳一阵，一会儿咳一阵的。这会儿在诊所，我不跟你多说了，马上就轮到给小雯看了。”

　　我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那边，妈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紧病慢先生。大夫看病非常细致，望闻问切，一边把脉，一边观察孩子舌苔，喉咙，听孩子咳嗽有痰无痰。问的也很仔细，这几天饮食情况，大便情况，白天晚上咳嗽频率之类的。等到抓完药，从诊所出来，已将近中午。

　　带着孩子刚回到小区门口，就看到满脸焦急，正四处张望的妈妈。我心头一热，赶紧问道:“妈，你咋来了？”

　　妈妈看到我和小雯，松了口气，说:“这不是不放心嘛！你一说小雯病了，我在家也坐不住。赶紧拾掇拾掇就来了。”这时，我才看到妈手里掂着两个大袋子。我赶紧接过来，沉甸甸的。

　　“你这都拿的什么呀，这么沉。”

　　“一个袋子里是槐花，另一袋子是家里新磨的面。”妈一边拉过小雯往家走，一边絮絮叨叨地交代，“槐花有蒸好的，有用水焯过的，还有一点新鲜的。吃不完放冰箱冷冻上。槐花凉性的，小雯咳嗽，可别让她吃……”

　　刚一进门，妈妈就开始忙着和面，“小雯咋又咳嗽了。是不是又受凉了？这天虽说快夏天了，气温还不稳定呢，别老早就给她换薄衣服，春捂秋冻……还有，别带她出去乱吃东西，小孩子肠胃弱，大多毛病都是吃出来的……”我一边给小雯沏中药颗粒一边应承着。

　　“妈，我们姐弟仨小时候都咋长大的，都生不生病？你看小雯，一生病扯落的，连着多天咳嗽。特别是晚上，咳的厉害。她睡不好，我也睡不好，昨晚一宿就没咋合眼。”

　　“你以为你们仨小时候都省心？哪个小孩子不生病的，你们仨年龄挨的近，一说生病，那真叫没法弄。这一个刚好，那一个就又……别说你几天没睡好，我那些年，就都不知道啥叫囫囵觉。”

　　看着妈妈已经花白的头发，我心里一紧，生出许多惭愧，为上午自己接电话时的不耐烦。

　　“为儿女操心付出那都不算啥，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的？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们咋都行……”妈妈没读过什么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

　　“你知道不，艳，你担心小雯，她是你的妞。我也担心你啊，你也是我的妞呀。你是小雯的妈，我也是你的妈啊，想着小雯生病你吃不好，睡不好，我在家也吃不下睡不着……”听着老母亲朴素的发自肺腑的话，我的眼睛湿润了……

　　依稀往事浮上心头：

　　小时候，我发烧，浑身发冷，妈妈和面给我做酸汤面叶。吃完后，让我盖上被子捂汗。酣畅淋漓的大汗之后，病几乎去了大半；

　　上高中时，我在学校牙疼吃不下饭。那些天里，妈妈天天骑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县城学校给我送饭送药；

　　生小雯时，做了手术，失血过多输血。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妈妈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整宿的不睡，眼睛紧紧的盯着输血的袋子，输液的管子……

　　后来提起来这些，妈妈总说不算啥，这是天下父母都会做的事。

　　唉，“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父母的无私的关爱和付出，就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逐渐积累起来，然后融入到我们的血液里边，沉淀成一种叫做亲恩的东西。再一代代传承下去，最终凝结成为我们中华传统文化的根本。

　　闻着妈妈给小雯做的酸汤面叶的清香，耳边又回响起陈百强的《念亲恩》: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

　　明月朗相对念母亲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怀念怎不悲莫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亲恩应该报

　　应该惜取孝道

　　惟独我离别

　　无法慰亲旁

　　轻弹曲韵梦中送

　　长夜空虚枕冷夜半泣

　　遥路远碧海示我心

　　父母亲爱心

　　柔善像碧月

　　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年少时喜欢陈百强的这首歌，只觉歌词唯美，旋律动听。及至现在，更觉其情感深沉，动人心弦。真的是当家方知柴米贵，养儿方知父母恩。

　　“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常在心里问何日报。”

　　正值母亲节来临，谨以此歌献给所有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愿天下所有的母亲幸福安康。

　　作者简介：

　　夏宇艳，河南省荥阳第六小学语文教师。爱生活，爱读书。喜欢诗歌，力创诗意课堂，带领学生走向诗意生活。喜欢京味作家老舍，叶广芩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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