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 | 郭丽丽:两张小板凳

摘要:两张小板凳 中秋节回妈妈家,吃过饭,父亲从里间拿出两张小板凳递过来说:“给!你大伯又送你两张小板凳,记得带走。”我一手接过一只,细看,竟和上次送给我的两张小板凳一模……

两张小板凳

  中秋节回妈妈家,吃过饭,父亲从里间拿出两张小板凳递过来说:“给!你大伯又送你两张小板凳,记得带走。”我一手接过一只,细看,竟和上次送给我的两张小板凳一模一样!

  这两张小板凳一样高。一张凳面宽,几乎成正方形;一张凳面窄,是典型的长方形。两张板凳,凳面都平整光滑,四角特意收成圆角,即使磕碰到人,也不会受伤,尤其是孩子。表面只涂了一层清漆,既结实又保持了木头的本色。做工就别提了,精巧细致!凳面、凳腿和横撑之间的衔接天衣无缝,竟没有一颗钉子。

  更让我欢喜的是,这两张小板凳比正常的小板凳都矮,放在茶几前吃饭、聊天、看电视,高度刚刚好。我感叹,也只有大伯才能做出这么精细的活儿!

  大伯可是我们村数得着的老木匠,年轻时没少帮人打制家具。父母结婚时的床、衣柜都是大伯亲手做的,虽然漆面早已斑驳,可仍在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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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中,大伯做的板凳陪伴我走过了小学、初中的时光。一二年级坐的低板凳已没有什么印象,三年级起坐的那张高板凳还记忆犹新。那也是一张只刷了清漆的凳子,周身并无一颗钉子,结实又厚重。每每开学放假,小伙伴们都用胳膊挎起自己的板凳,一溜儿小跑上学、回家。而我,总是一肩斜挎着书包,一肩扛着自己的板凳,一路脚步沉重,气喘吁吁。

  但是,这板凳终究是耐用。那时候顽皮的小伙伴课堂上坐不住,屁股一撅,总爱把两条凳腿儿翘起来,还手扶桌子在原地来回拧,仿佛有无限的乐趣。有时,正上课,便会听到“咔嚓”一声,不知哪个的板凳腿儿折了。大家心知肚明,教室里便是一阵偷笑,一张板凳就这样英勇就义了。

  我的板凳呢,任你如何,仍是老样子,没有丝毫的晃动。就这样,上了初中,我再也不担心扛不动它了。我骑着自行车一路把它驮到了学校。寒来暑往,小学初中的学习生活因为有了那张板凳而格外踏实平稳。

  直到师范毕业,我仍时常坐着它在灯下读书写字。虽然凳面更光滑了,凳腿也磨损了,结实厚重依然不减。

  时光磨损的不仅是板凳,还有大伯的青春。年轻时的大伯一到农闲便到外头的工地做木工活儿,因为做活认真,做工细,很得人家的赏识。但也因为“慢工出细活”,大伯做的活儿量不如别人大,挣的自然也不及人家多。

  即便如此,大伯总不忘带小礼物给我们。堂姐大我一岁,那年从三门峡回来,大伯送我们姐妹俩一人一个塑料的两面文具盒。淡绿色的盒面上印着米老鼠图案,我高兴地打开、合上,合上再打开。听着磁吸开合的啪嗒声,多像一支美妙的乐曲,心里便乐开了花。再把大伯用刨刃给我们削的尖尖的铅笔,一根根整齐地插上。姐妹俩足足让小伙伴们羡慕了一学期呢。那年的期末考试成绩竟也出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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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的风霜从不曾饶过谁。转眼间,我们当了父母,大伯也年长了。工地上的木制门窗也由铝合金代替了,大伯便不再去工地了。那年闲暇,大伯又打制了几张小板凳,送我们兄弟姐妹每人两张,和今年的这两张一模一样。那时大伯说:“以后老了,做不动了,也不想做了。这小板凳给你们留个纪念,让孩子们坐吧!”

  大伯一番话,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我当即在板凳背面写下了当天的日期“2013.03.16”。

  再看着眼前的这两只小板凳,我又一次郑重地写下日期“2021.09.19”。算算时间,八年多了。年过七旬的大伯又给我们打制了小板凳,仍说留作纪念。

  泪眼蒙眬中,又看到大伯俯身用墨斗绷线,刨子刮下的刨花儿卷曲飘落,锯子的“哧啦”声仍在耳边……八年,再八年,又八年,我还想收到大伯的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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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郭丽丽,河南省获嘉县第三完全小学语文教师。关心、关注、关爱每一个孩子,是从教以来永不变的初心。愿携一缕清风,伴一缕阳光,在教育的天地里低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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